公主之死：1500年前的家暴案，怎么还在上演

你能想象吗？1500多年前，一位金枝玉叶的公主，竟惨死在驸马的暴力之下，一尸两命。

这可不是什么三流编剧瞎编的狗血剧情，而是真实发生在北魏时期的一桩惊天大案，被详细记录在《公主之死：你所不知道的中国法律史》这本书里。

作者李贞德是美国华盛顿大学历史学博士，在这本书里，她用讲故事的方式，把一个历史案件掰开了、揉碎了，给我们展现了古代法律的复杂和女性的艰难处境。

为什么总有人说“打老婆是家务事”？

01 驸马失手杀了公主，该判什么罪？

北魏兰陵长公主，她爹是大名鼎鼎的北魏孝文帝，就是那个大力推行汉化改革的皇帝。

长公主下嫁南朝刘宋皇族后裔刘辉，本以为是一段门当户对的佳话，没想到却是悲剧的开始。

刘辉，婚后不安分，和婢女私通还让人家怀了孕。

长公主得知后，妒火中烧，一气之下把婢女打死，还剖开肚子取出胎儿，手段极其残忍。

刘辉因此和长公主彻底闹掰，夫妻关系降到了冰点。

后来，在灵太后（人物关系：公主是宣武帝的二姐，灵太后是宣武帝的妃子，孝明帝的母亲，本姓胡，因为生了孝明帝，而平步青云，孝明帝6岁登基，灵太后临朝听政）的干预下，两人离了婚。

可谁能想到，一年后，在长公主的苦苦哀求下，两人又复婚了。

本以为破镜重圆能迎来幸福生活，结果长公主再次怀孕时，刘辉又和两个平民女子张容妃与陈慧猛勾搭上了。

长公主忍着忍着终于忍不住了，和刘辉吵起来，结果刘辉在盛怒之下，把长公主推下床，还拳脚相加，一顿猛踩，导致长公主流产，几天时间，就伤重去世。

这案子要是放在现代，妥妥的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刘辉肯定得吃牢饭。

可在当时，情况就复杂多了。这案子一出来，立刻在朝廷上掀起了轩然大波，成了一场激烈的法律辩论。

02 太后VS大臣，掌权者和男性社会维护男权者的辩论赛

辩论的双方，一边是拥护皇权、听令于灵太后的门下省官员，另一边是以尚书三公郎中崔纂为首的汉人官僚集团。

门下省主张把刘辉和那两个出轨的女子都判死刑，两个女子的兄长因为没管好妹妹，也要被发配到敦煌充军。

这判决得到了皇帝的核准，只是把两个女子的刑罚改成了 “髡鞭付宫”，也就是剃光头发、鞭打一顿，然后送进宫中为奴。

但崔纂却站出来，把这个判决批了个体无完肤。

他提出，给刘辉定 “大不敬” 的罪名不合适，应该判 “堕杀亲子”，流放就行了；那两个女子按通奸罪论处，“髡鞭付宫” 的刑罚太重，也该流放；根据 “在室之女，从父母之诛；既醮之妇，从夫家之罚” 的原则，她们的兄长没有连带责任，而且按照西汉以来 “期亲相隐” 的习俗，兄弟也没义务揭发姐妹，所以不应该受罚；还有，门下省是内朝机构，没有参与判决案件的刑侦权力，这案子该由尚书省来审。

崔纂这一番话，从罪名定性到量刑轻重，再到审判机构的权力归属，把门下省的判决怼了个遍。

这背后，其实是一场权力和意识形态的大博弈。

从民族角度看，北魏是少数民族政权，虽然在汉化，但高层还保留着本民族的价值观和习俗，和汉人官僚集团的儒家伦理体系产生了激烈碰撞。

从性别角度讲，这也是男女性别话语权的一次对抗。

灵太后为长公主撑腰，一定程度上是在伸张女性权利，而汉人官僚集团坚持的父系伦理，又在打压女性地位。

案件的最后，法律给了皇权面子，刘辉被判死刑，但他命好，遇上大赦天下，捡回一条命。孝明帝主政后，刘辉重新获得封爵，不过第二年就去世了。（不到最后一刻，我们永远不知道故事的反转）

03 以史为鉴，现在的普通人该如何维权？

灵太后为公主报仇，加重刑罚，更多是为了维护皇家威严，而不是真的为了推动女性地位提升，这是掌权者的人性。

大臣崔纂，在那个“妻以夫为纲”的儒家思想笼罩下的男权社会里，认为丈夫殴打妻子，是家庭私事，不应如此重刑，也是人性。

灵太后和崔纂，他们的争辩都是站在自方利益角度的辩论，不管结局如何，他们都是规则的制定者，争赢与争不赢都无关自身利害，而普通老百姓，又有谁真心为我们的利益去battle呢？

虽然时代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性别平等的道路，我们还在努力前行。那些古代女性面临的困境，在现代社会的某些角落，依然存在。

翻开今天的新闻版面，“高管家暴"、"明星离婚案"仍在重复古老剧本。

某上市公司总裁殴打妻子后，律师团搬出"情绪失控"、"工作压力"等现代版"减刑二等"理由；流量明星家暴丑闻中，粉丝用"一个巴掌拍不响"为其开脱。

文明外衣下的思维定式，依然散发着腐朽气息。

社交媒体时代，每起家暴案都引发舆论海啸。但流量狂欢过后，真正推动制度进步的案例寥寥无几。

更多的时候，我们只能自救！以史为鉴，我们能学会什么呢？

（1） 不要当“沉默的丫鬟”

当时丫鬟看见公主挨打不敢说，现在如果看到家暴要打110，家暴只有0次和10000次的区别。

永远记住：沉默会让坏人更嚣张。

（2）揭穿“歪理病毒”

古代大臣说：“肯定是公主太凶才会挨打。”

现在有人说：“女人要温柔才不会被打。”

这都是害人的歪理！

就像你被诈骗，别人却说“谁让你有钱？”一样。

（3）学会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古代法律漏掉了保护女性，现在我们有《反家暴法》（2016年3月1日实施），遇到自身权利受到侵害时，我们要勇敢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1500年前，公主用生命揭开古代法律的漏洞；今天，每一声“我反对家暴”都在修复这些漏洞。下次听到有人说“打老婆是家务事”，请大声告诉他：

“不！这是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