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谋子拍了一个比“铁链女”还悲催的案例

　　大年初五，正当我打开电脑准备写《第二十条》影评时，手机上一个视频映入眼帘。悲怆的曲风、有点粗野但不乏尖锐的歌词，唱出了作者对徐州那起人间惨剧的悲愤和呐喊！

　　我不由想到了电影《第二十条》中那个遭遇强暴绝望自杀的聋哑女郝秀萍，她是现实生活中的另一个“铁链女”。在多次遭遇村霸强暴、检察官带她寻找证人为夫伸冤、证人又不愿做证的多重打击下，生无可恋，毅然决然跳楼自杀。

　　原因就两个字：绝望。被村霸强奸一次可以扣除200元高利贷的屈辱，她绝望；为抗争屈辱反杀凶手村霸的丈夫可能被判重刑，她绝望；事关丈夫量刑的关键证据（凶犯的刀）既找不到又无人敢作证，她绝望。她以为，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或许能换来案件的一丝转机......这是电影为我们呈现的凄惨而动容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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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服老谋子，一个比“铁链女”还悲催的案例，一个涉及正当防卫这个“沉睡法条”变革，一个事关公平正义和人的命运的严肃话题，竟让他以轻喜剧的形式呈现出来。上一秒还让人笑点齐飞，下一秒就让你热泪盈眶，以密集的幽默效果推动沉重的故事展开，深深触动观者的神经末梢。有人说，它既像一部寓教于乐的艺术片，又像一部能量满满的正剧。当伴着笑声和泪水走出电影院时，感慨油然而生。

　　片名来源于刑法的第二十条：正当防卫，一个讨论了很多年的话题。电影围绕村霸强奸、公交司机见义勇为、校园霸凌三个典型案例，把法、理、情融合到一起，让你带着笑，又含着泪，再铺上点叹息和心酸，同时还引发了观众的多维思考。

　　为避免剧透，仅以核心剧情——寻找那把刀来简述故事。为了寻找这一事关故意杀人还是正当防卫定性的关键证据，主办检察官（吕玲玲和韩明）与受害人妻女、目击证人、村霸凶犯家属以及检方上司的权势利益展开了艰难的斗智斗勇。最终凶器（证据）找到，水落石出，反杀凶犯的受害人无罪释放，彰显了公平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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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说，这部电影充满了为民请命、匡扶正义的能量和理想主义色彩，在这个主题框架下，确实传递出许多需要反思的重要信息：比如如何厘清正当防卫与故意伤害（或是过失致人死亡）的界限?如何界定制止犯罪的“正在进行时”从而有效保护自己？如何理解普法律师罗翔关于“对错与利弊谁重要”的内涵？是否需要重新认知公平正义这四个字对人生命运改变的重要性？什么是现代社会真正的公平正义和真正的职业道德？为什么见义勇为的代价那么高？怎样从制度的源头尽快根除或减少法理情相悖、让老百姓心酸无奈甚至绝望的悲剧？怎样从人性和良知层面唤醒办案人员麻木的神经和只为苍生说人话的勇气？什么时候才能让法大于权的理念在校园霸凌、见义勇为等诸多实际案件中成为常态？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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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传统，但囿于长期以来，正当防卫这个条款慎用、少用、甚至不敢用，造成好人难当、英雄流血又流泪的事情时有发生。南京碰瓷儿案发生后，耳边时常听到“少管闲事”的劝告。是啊，当见义勇为者事后还要被判刑或者赔偿，谁还愿意挺身而出？

　　一位哲人说，如果你感受到了别人的痛苦，并为他人做了点什么，你才算是真正的人。该片中主办检察官韩明和吕玲玲就是难得一见的真人、好人。“郝秀萍为什么跳楼？那是因为她绝望！对法制的绝望，对公平的绝望，对我们的绝望！如果我们不能让这个母亲重燃希望，还有什么资格穿这身衣服！”吕玲玲声泪俱下的诘问，让多少人泪流满面！韩明最后的大段道白，更是振聋发聩，掷地有声！彰显了两位检察官“不向不法让步的”凛然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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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许多观众都共情了。泪水至少表达两个内涵：一是感慨主办检察官顶着压力不向权势低头、不向不法低头的胆识和勇气；二是庆幸聋哑女一家遇到这样正义的检察官，同时也为未来感到欣慰，因为谁也无法保证哪一天厄运不会降到自己身上。

　　当我把剧情介绍给女儿时，女儿第二天就去看了。她说看电影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哭得这么厉害，太感人了。作为一个大男人，记得让我泪流不止的好像还是年代剧《人世间》。这次则不同，除了了泪崩，更多的是思考和慨叹。钦佩张艺谋导演的诚意和煞费苦心，赞许雷佳音、马丽、高叶、赵丽颖及众戏骨的精湛演技。鲜活的人物，即兴的台词，温暖的色彩，明快的节奏都为电影增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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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然，理想不能代替现实。不能指望一部电影就能很快推动法治进程，甚至改变固有认知和积重难返的现状，但毕竟显示了时代的进步。昆山于海明反杀凶手案、山东某女司机追逃犯致死案、三亚陈天杰一死三伤案，以及菏泽于欢辱母杀人改判案等多起正当防卫（防卫过当）案例，为刑法第二十条的变革提供了借鉴和标杆。从依法治国这个意义上讲，《第二十条》具有特定的警醒启示作用，像一道激情澎湃的亮光。同时也彰显张艺谋导演艺术风格上的创新。有人评价说，这是继《秋菊打官司》《活着》之后最好的一部现实主义力作，不失为2024年一股早到的春风。

　　艺术从来都是为社会服务的，它是映照社会和时代走向的一面镜子。《第二十条》的可贵之处在于，它从检察官的视角，全面呈现了正当防卫维护公平正义的过程。以案说法，以点带面，让“沉睡法条”不再沉睡，将法理情有机融合，把办案的要点转移到关注人的人生上来。具有震撼人心的冲击力。

　　一个健康正常的社会，应该致敬那些心存善念，不畏强权，体恤弱者，关注国家和他人命运的人。这样的人越来越多，这个世界才能越来越美好。

　　作者简介

　　伊人，坐标河南，一个位卑未敢忘忧国的资深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