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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国往事:走路去上学(一)

www.creaders.net | 2021-04-15 16:34:14  万维读者网 | 0条评论 | 查看/发表评论

万维读者网(Creaders.net)网友黄尘来稿

厉害国往事

走路去上学(一)

都说走路好。儿子特意买了一块腕表记录走路的步数,于是上午走一圈,眼压降低眼睛不疼了,下午走一圈,血压降低头也不昏了。走路最大的好处还是转移心情,宋朝人徐俯把“天生百种愁,挂在斜阳树”,更简单的法子是走路。走啊走,远望白雪皑皑的落基山,近看池塘里的野鸭,这百种愁思就都寄放到旷野和小路上了。

其实,圈在厉害国的四十多年里,已经走过了很长的路。

第一次感到走路的辛苦是外婆揹着我去上学。七岁那年腿上长了一个疮,走路一瘸一拐。外婆决定早晨揹我去上学。她两手从背后托起我,手背上挽着菜篮,篮子里是我的书包。年轻的外婆不过40出头,附在她的背上,我却看见了她耳鬓的几根白发。我努力屛住气,觉得这样才可以减轻自己的重量。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出老矿机家属宿舍,走过大洋桥(孝肃桥),沿着巢湖路走到了我的学校。第二年就是1954年,一到五月,雨就下个不停。家属宿舍就建在东门大河边的低洼地,一天一天,眼看着河水就要高过堤坝这边的宿舍了。那个时候,就像孙文称呼中华民国汪精卫称呼汪伪政权一样,厉害国也自称是新中国。只是从家属宿舍的状况来看,真不知道新在何处。外公是厂里的高级技工,一家4口只能挤在不到20 平米的一间平房里。烧的是大灶,门口堆着柴火;吃的是河水,每天一分钱(老版一百元)买一担从东门大河挑来的水。比起30年代外公外婆住在上海耕畴里的房子,差了很多。等到把房间里的两张单人床都竖起来,再把零星衣物油盐酱醋都堆到床架上,真个是家徒四壁了。那天晚上雨变得像是从天上往下倒水,房外道路都成了小河。不能再等了,外婆在布口袋里塞满替换衣物,用两根绳子替我揹上;外公穿上雨衣,扛起裹上油布的铺盖卷;外婆自己一手抱起三岁的三弟,一手撑起雨伞,一家人深一脚浅一脚,高一脚低一脚,倾盆大雨中,电闪雷鸣中,逃出宿舍区,逃到坝上街,再逃到长淮电影院才算暂时安顿。这一趟大约五,六里路的光景,可是栖栖惶惶逃的感觉真像是跋山涉水走过了很远很远的路。第二天,大家转移到合肥西南边的合作干校,我们家同思诚大哥家合住在一间学生宿舍里。低洼的宿舍区仍然一片汪洋,不过工厂还是要开工,学校也继续开课了。于是每天清早跟着外公沿着芜湖路向东走,他去上班我去上学。有天早晨走到木材加工厂旁边,芜湖路一段低洼处积满了隔夜大雨留下的水。已经念初中的思诚大哥跟我们同行,他立刻跟着熙熙攘攘的众人,毫不犹豫脱鞋脱袜卷裤腿,用宁波腔上海话说“黄家阿伯,我先过了。”然后涉水而去。我以为我们也要这样脱鞋脱袜了,可是外公拉住我的手,向路的两边张望。然后,我们弯道走向右边的木材加工厂高地,从那里插向巢湖路小学,不但不用脱鞋下水,反而近了一截路。这是我八岁学到的走路第一课,遇到障碍,不一定非要勇往直前,仔细观察一下,也许一条捷径就在旁边。

走路上学走到五八年,就要考初中了。恩师王光琦班主任对我牵肠挂肚,不但送我去考场,还一直等到考完陪我走回来,一路上,仔细询问我每一道算术题的解法。其实王老师多虑了,那年合肥十中刚成立,一口气招了九个班的新生,只要付得起几块钱学费,都成了中学生。但是不少同学为了这几块钱真的就缀学了,比如我的同桌孟广英。她脸庞清秀但是脸色腊黄,眼睛细长但是永远像睁不开的样子。她告诉我她爸爸是拉板车的,她回家要带弟弟妹妹还要洗衣做饭,她总想睡觉。六十年后的今天,又看到了凉山彝区的失学女童照片,我的心一下子紧缩,分明就像又看见了孟广英。

1958年绝对是厉害国自秦以降皇权史中神奇的一年。开学不久,我们这群十二,三岁的小孩,上学不是去上课而是去炼钢。为了多快好省,大家日夜倒班。大概因为小,我们上夜班要做的事是把焦炭砸成粉,送给老师们去炼钢。新教室里的桌椅板凳都堆到一边去,我们坐在腾空的水泥地上,用小榔头砸焦炭,砸得鼻孔都变黑了。有一天晚上七,八点钟的样子,因为好奇,去看老师们炼钢的小高炉。那是五,六座像高脚馒头的土堆,中间套空了再生火。巧了,正好看见矮矮的戴居正校长披着呢大衣,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旁边的高个子是张教导主任,正在声色俱厉地替校长训斥教俄语的刘老师。原来那天晚上刘老师想请假,说是孩子病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组三人互动的场景会深深钦入我的记忆,可能是因为像极了几年后神剧“地道战”里的经典场面:皇军太君居高临下,杀气腾腾;鬼子翻译狐假虎威,气势汹汹;被训的百姓则是唯唯诺诺,低声下气。

这样的日子热闹不了几天,到了五九年就是一片肃杀之气了。每天早晨去上学都要穿过一片小树林,记得不是一次,而是好几次都看见遗弃的婴儿躺在小树林里哇哇哭叫。我猜,这应当都是附近肥东农民送来的吧?因为城里人有粮票,有肉票,五九年都还吃得饱。吃得饱就能到处走动,一个星期天下午,我带着三弟去明教寺玩。明教寺上台阶进庙之前有一个平台,平台一侧坐着一个算命先生,我们就围在他的桌前听他算命。一个农村妇女凄凄惶惶地由人陪着来算命,原来她丈夫不见十几天了,她求先生算算丈夫是生是死?生死何处?算命先生盯看着这个枯黄瘦弱的女人,叹了一口气,不愿接这单生意。妇女越发慌张,用哭腔说出一句让我这个懵懂少年极为震撼的话:“先生你讲,没事,我们农村现在死个人就像死个小鸡一样。”如今,懵懂少年已经蹉跎成了白发老翁,走过了20几个番邦小国,看过了20几个蛮夷戎狄,终于明白真的是大一统上邦天朝最厉害。这第一厉害处当然是好一个假字了得(1),这第二个厉害处就应当是当年这个农妇绝望的哭喊:“死个人就像死个小鸡一样!”Life is cheap!

厉害国往事:走路去上学(一)

第二年,1960年,城里人也吃不饱了。没有肉,没有油,拿着购粮本去粮站买米,必须搭配很大比例的山芋干山芋粉。在自由市场唯一可以不要票证买到的,大概就是七毛钱一斤的胡萝卜了。秋天外公同许多职工调进了南七的新厂,我同十中的同学项本水也因此转学进了实验中学。又是开学没有几周,我们初三(1)班要求自带铺盖,去五十里小庙支援秋收。那是一次非常奇特的下乡经历:看不见村里有人,除了几块山芋地,只看见大片荒芜的田野。好像一共就参加了两次秋收,都是一头老牛一张犁,再加一个扶犁的老头犁开山芋垄,我们就跟在后面捡起翻出来的山芋。收的是山芋,每天吃的也是山芋。到了晚上这群饥饿的十四,五岁半大小子躺在空荡荡的仓库地上,开始了“精神会餐”,回忆各种吃过的好东西。越这样“会餐”越是饥肠漉漉。好在两天后就打道回府了。回去的路应当同走来的路一样长,可是却感觉漫长得多。喝完早上的稀饭,每人领两个煮熟的山芋,像一群散兵游勇,零零散散地走回合肥城。我走得慢,几天吃下的山芋又把胃折腾得不停反酸水,一个人远远地落在最后。本水兄不放心,在前面停下来等我。我感激万分,把还没有吃掉的一个山芋送给了他。他喜出望外,立刻狼吞虎咽了下去。五十六年后,同本水兄又相聚在实验中学旧址(今天的合肥二中)。就在对面“巴莉甜甜”的楼上,我们喝了一杯咖啡,想不到他回忆起的第一件往事,就是这一个山芋的馈赠。饥饿的记忆,竟是如此刻骨铭心。

饥饿也是最原始的求生动力,家家户户都想尽办法去找吃的。外公外婆的第一个办法是凑钱去自由市场买高价农产品。外婆有一个小盒子,里面珍藏了七,八个黄澄澄的金戒指。四十年代后期外公同姐夫在南京合开过一家汽车修理铺,五零年就关掉了,然后全靠变卖家当和积蓄,维持解放初几年一大家的费用。这七,八个金戒指,只能是外公外婆最后的一点积蓄了。记得十一,二岁的时候,外婆有一天小心地搽拭这些戒指,对我和还没有上学的三弟说:“你们大了结婚,一人拿一个。” 如今,人都饿得走不动路了,只好托付唯一有共产党员身份的小姨父,到南京的人民银行卖掉了这些金戒指。收购价是90元一两,一共卖了200 元不到。这些钱除了买7毛钱一斤的胡萝卜这类素菜,再有就是喂猪的豆腐渣了。记不清豆腐渣几毛钱一斤,但是记得清刚满五十岁的外婆洗尽铅华,同几个女邻居合伙借了一辆板车,花了一下午,去很远的豆腐坊拉回几大桶豆腐渣。没有油,把豆腐渣在铁锅里干炒到熟,加盐加葱,这就成了美味。就连我们上课的时候,老师也关心起吃的问题了。实验中学大部分学生都住校食宿,有一天上代数课,刚开课杨老师就严肃地问:“现在大家的稀饭都稠了吧?我们老师每天轮流去食堂监督,确保米和水的比例是一比九。”由此,我知道了原来煮粥的比例是一比九。我和本水是走读生,每天从家里带中饭装在一个搪瓷大茶缸里,早晨进校先放到食堂的蒸笼上,中午再去取回蒸热的中饭。每天穿过常青公社,穿过师范学院,再穿过曙光大队,大约40分钟才走到实验中学。都是本水带的头,寒冬腊月的早晨,只要一离开大人的视野,我们就打开茶缸,迫不及待地边走边偷吃起自己冰冷的中饭。通常是吃掉一大半,到了学校再在茶缸里加满自来水,中饭就变成了水泡饭。有天早晨很不幸,跌进了曙光大队田里的一条水沟,棉裤全湿了,只好请本水代我请假,一个人拖着冰冷的湿棉裤回家。于是,外婆发现了我的秘密:冰冷的中饭已经吃掉了一半。我清楚地记得她的眼睛有点潮,她只是让我去换掉湿棉裤,再没有多说一句话。

冬去春来。六一年开始,吃不饱的日子总算慢慢地有点起色。先是安徽农村率先分田包干了,自由市场的东西一点一点多了起来,然后又有了加拿大的进口面粉。那时家里是我去粮站买粮,看着淡黄色的加拿大面粉总有点想不明白,难道是磨粉的时候加了玉米?不管怎样,要比山芋好吃得多。五十多年后的今天,才知道当年那些小麦是加拿大政府出面担保垫资,赊给了当时既没有外交关系又没有美元的中国。据说厉害国人讲究一饭之恩必报,不过看到的必报却是五十多年后的战狼王毅。我不知道当年也是小孩的他有没有吃过这些加拿大面粉?也许没有,红二代从来都有特供享用。 

说来奇怪,穿的是灰衣蓝裳,吃的是粗茶淡饭,从61年夏天开始的三年却是我这辈子最放松最开心的岁月。因为吃不饱,一家人紧紧地团在一起想方设法弄吃的。天开眼,那时南七工厂区是市郊,有荒地有池塘,我和三弟就跟着外婆开荒种菜,养鸡养鸭养羊。夏天兄弟俩拿着外公做的像标枪一样的钢叉,那是一根长竹杆插一个有5个叉尖的钢叉,绕着池塘去叉青蛙。三弟才十岁,自然我是主力。一叉叉下去,青蛙在叉尖上抖动,真是罪过!这应当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残忍的事,直到今天一看见超市里卖的田鸡肉,立刻转身离去。每个星期天的安排都是跟着外公去钓鱼,有时是一行三人,更多的时候只有我和外公俩。一老一少天不亮就起床,背着馒头和水,拿着鱼篓鱼竿,晨曦里从南七向十五里河走去。外公不喜欢说话,一路上,只有叽叽喳喳的晨鸟做伴。我比苏东坡幸运,他没有听见“圆荷泻露”(2),我听见了,他没有看到“曲港跳鱼”,我看到了,那是16岁初夏的清晨,当我和外公静静地垂钓在南郊的荷塘之上。

为什么?为什么不过是刚刚从饥饿中熬过来就会如此开心?多年以后,读到了资中筠翻译的“伊壁鸠鲁的快乐清单”,原来2300年前一个希腊人早就给出了他的答案。伊壁鸠鲁哲学最显著的与众不同是强调感官的快乐,即便如此,他却仍然把“朋友”和“自由”列为清单的头两位要素。人,生来最重要的朋友就是自己的家人。一家四口在饥饿的压迫下团得更紧,这就是比友情更珍贵的亲情了。让我茅塞顿开的却是“自由”两字。我生而胆小。五岁在浦口回下关的轮渡上,看见当兵的端着长枪,拖行跪在甲板上五花大绑的逃亡地主,非常害怕;十岁有了历史课,刚下课,老师突然被等在操场上的公安铐进一辆吉普,说他是历史反革命;十一岁,最喜欢我的班主任吴惠英老师突然被打成右派,从此不能再教我们语文了。当大家一起唱“右派分子黑心狼,反对人民反对党”的时候,我心里又苦又疼。对我像母亲一样好的吴老师,怎么可能是黑心狼?五八年进了初中,那就完全被当作大人看待了。班里一个外号叫“瞌睡精”的同学,糊里糊涂把“四一二大屠杀”说成“四一二大革命”,于是立刻全班开会批判他。只有到了饿得走不动路的年头,大会小会才变少了,工厂和学校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些人斗人的恐惧自然就少了。万万岁显然不开心,特别是六二年七千人大会后更不开心,又庄严警告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只是天高他又远,等到真的贯彻下来再搞四清,都是1963年以后的事了。我的高中3年正好赶上了这样一段清苦但却自由的“好”光阴。每天下午上完一节课,立刻催促本水背书包回家,从不参加任何课外活动,从不写入团申请,不要求进步。令我惊奇的是实验中学真的与十中不同?还是这三年不同?他们每学期都送我这个“不求进步”学生一顶“成绩优秀表扬生”的称号。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到了高三最后两学期,我还是那个不要求进步的我,旷课,请事假,“不大胆开展批评”,甚至连体育都要补考,却被授予“三好学生”的桂冠了!我猜,学校是要稳住人心?要为提升高考率努力了。好,咱们就这样晃晃悠悠结束了自由散漫的三年高中,就这样晃到第一次中午不用带饭了,化一毛5分钱买一碗阳春面当中饭,走进了高考的考场。

舒婷(3)说:“通过人生的凯旋门,有时自己并不知道”。如今才明白1964年的高考竟然是我平庸一生中一座,恐怕也是唯一的一座凯旋之门了。那年的考题非常难,ST大学的录取线是6门课平均73,高过清华北大,全国第一。而我的6 门平均是85。外公是在上班的时候从邮差手里接到了ST录取通知,他立刻合不拢嘴地捧着通知回家,后面还跟着几个捧场的工友。我从来没有看见外公这样开心地笑过,外婆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喜极而哭。邻居们也都纷纷过来恭喜,说是考上了中国最好的大学。只是,自由的光阴也从此结束了,我就要第一次离家远行,第一次一个人去陌生的远方了。

那是八月底的一个晚上,外婆和十三岁的三弟送我去火车站。路灯昏黄,旅客稀疏。十二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昏黄的晚上,也是几乎没有其他旅客,我跟着大姨乘火车到了合肥。早我半年来的外婆把两岁的三弟哄睡了让外公照看,非要自己来火车站接我。十二年后,三弟已经同外婆的肩头一样高了,从此以后,去自来水站跳水的一付小水桶,就要由他挑起来了。检过票,外婆和三弟就隔在了站外。我同几个结伴北上的同学扛着行李上了车,一安顿好座位就向车窗外张望,检票口太狭小,看不见。列车开了,我还在张望,看见了,看见了!就在火车站出口的铁门外,外婆和三弟贴紧着栏珊,一直盯看着移动的列车。我看见了你们,你们看见我了吗?

    “ ...... 汽笛,在空荡荡的心中穿织乡愁 

        家乡水缓缓从指间流过 ......“ (3)

厉害国往事:走路去上学(一)

注释

(1)黑格尔,《历史哲学》122页: “中国人。。的欺诈实在可以说诡谲巧妙到了极顶”

(2)苏轼,永遇乐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紞如三鼓,铿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夜茫茫、重寻无处,觉来小园行遍。 ……

(3)舒婷,《送友出国》

……

不相信分离,不相信遗忘 不相信虎视眈眈的阴影 依旧蹲伏暗角

或许前程中还有坎坷 但不是隐约地已见目标

或许追求了一生 仍然得从追求本身寻找

通过人生的凯旋门,有时自己并不知道

汽笛,在空荡荡的心中穿织乡愁,家乡水缓缓从指间流过

(初记于戊戌年,成文于庚子大疫时,定稿于2021年复活节。 黄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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