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一谍卧底弄乾坤，两军胜负已先分

　　当年，国民党败退台湾，有诸多原因，其中隐藏在它内部的中共高级间谍，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中共特科负责人顾顺章被国民党逮捕，供出了包括恽代英在内的领导人和地下组织。一场大逮捕即将来临，如不及时规避，将有灭顶之灾。幸亏潜伏于国民党情报部门的机要秘书钱壮飞，迅速将消息报告了中共中央，这才避免了一场巨大灾难。

　　另一位在国民党情报部门工作并担任股长的李克农，也是打入敌方内部的大特务。他在将钱壮飞送来的情报交给周恩来后，也离开上海去了苏区。长征转移时到达陕北，任中共中央联络局局长、八路军总部秘书长等职。1955年授上将銜，是52名上将军衔级别中唯一没有领过兵、打过仗的将军。

　　1957年，李克农身患重病，一次摔倒后头部开裂，虽经抢救苏醒，但记忆出现衰退，说话缺乏逻辑。1962年2月9日病逝，终年63岁。据说死时脑子已成糊状。

　　李克农一生，人称“特工之王”。毛泽东有次接见外宾时说：“李克农是中国的大特务，只不过是共产党的特务。”

　　说到大特务，其实另有一人，潜伏在国民党内部，官至中将，因为深受蒋介石器重和信任，长期担任国防部作战厅厅长，他就是最大也最成功的间谍郭汝瑰。

　　郭汝瑰是四川人，毕业于黄埔军校。1928年5月，郭汝瑰秘密加入中共，后去日本留学。内战期间，他利用老蒋的信任和自己担任的机要位置，将大量秘密军事情报源源不断送给中共，其中包括：重点进攻山东计划、徐州司令部兵力配置、国军在大别山的调度计划、解围兖州计划、解围长春计划、解围双堆集计划、国军江防计划；武汉、陕甘、西南等地区的兵力配备序列等等。除了窃取军事情报外，郭汝瑰还拟订了让国军吃亏的作战命令，发布了很多假情报，并对蒋介石隐瞒了中共军队的动向，致使其作出错误判断。毛之所以料敌如神、用兵如神，让国军在战场上连连惨败，一筹莫展，与郭汝瑰提供的绝密情报是分不开的。

　　败退台湾的蒋介石曾痛心疾首，悔恨自己没有看出“郭汝瑰是最大的共谍”卧底！台湾报纸也曾写道：“一谍卧底弄乾坤，两军胜负已先分。”

　　其实早在国共时期，杜聿明就一直怀疑郭汝瑰的身份，直到他1959年大赦，做了全国政协委员，仍然难以释怀。1981年杜聿明病逝前，郭汝瑰去探望他，杜聿明还抓住郭汝瑰的手说，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当时是不是共产党？郭汝瑰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含糊其辞地说，我们是属于政见不同。

　　为中共立下汗马功劳的郭汝瑰，在1949后并未受到重用。1955年授衔时，在国军中已官至中将的郭汝瑰，并未获得军衔，也没有恢复其党籍，只是任命他为川南行署副局长级别的“交通厅长”。后在镇反时，又被人诬陷为国民党潜伏下来的特务组长，交通厅长的职务也被罢免。接下来的肃反、反右、文革等运动，郭汝瑰一次也没落下，劳动改造、文革批斗、抄家游街都是家常便饭。直到1978年，71岁的郭汝瑰才终于讨得了一个说法：他不是国民党特务，并同意其加入中共。1997年郭汝瑰去世，其子女评价父亲说：“他在军事上是一个大学生，但在政治上却是一名小学生。”

　　另一个被蒋介石大骂“断送了我的半壁江山”的红色间谍，是曾任蒋介石侍从室少将高参的段伯宇。1949年3月11日，段伯宇借病辞职前往上海，任中共上海局策反委员会委员，先后策动预备干部局训练团第1总队、伞兵第3团、江苏省保安总队、辎重汽车兵第2团等部起义，致使数万国军投奔中共，并不失时机地策应了中共军队渡江南进。与郭汝瑰一样，“文革”期间，段伯宇被打成叛徒，1998年在郁郁寡欢中病逝。

　　其余像白崇禧的机要秘书谢和赓、胡宗南的机要秘书熊向晖，以及傅作义的秘书阎又文，都是中共间谍。

　　1942年，谢和赓受周恩来指派赴美留学，从事统战工作。1954年冬，因“共产”嫌疑，和妻子王莹被美国移民局递解出境。谢和庚后来从董必武口中得知，他和王莹等十四名留学生，是用十四名美国战俘交换的。回到北京，过了几年安定日子。57年却突遭变故，谢和庚被打成“右派”。第二年初，谢和庚发配北大荒劳改。文革期间谢和庚再次被捕入狱，连累妻子王莹也遭到关押。1970年，狱中的王莹下肢瘫痪，不能说话，4年后死于狱中。遗体当天火化，没有通知任何家属和朋友，死亡证明书上姓名一栏空白，只有一个囚徒代号：6742。

　　1975年，谢和庚获释，得知王莹已死，当场中风栽倒，救醒后神智失常。2006年病逝。

　　熊向晖的贡献比谢和庚大，曾将胡宗南进攻陕北地区的战略部署交给了中共，使胡进攻延安陷于失败。毛泽东称赞熊向晖，说他一个人可顶几个师。在一次周恩来举行的宴会上，国民党前国防部参谋次长刘斐知道了熊向晖的身份，恍然大悟说：“怪不得胡宗南老打败仗。”

　　熊向晖后来一直在外交领域工作，文革中受到批斗。2005年病逝。

　　而在傅作义与中共和谈期间，发挥过重大作用的阎又文，在中共建政后，任水利部部长傅作义的办公厅主任，后调任农业部。1962年9月，因食道癌去世，终年48岁。

　　从事间谍工作，身处敌营，可谓出生入死，稍有不慎，便是人头落地。如果求仁得仁，也算死得其所。不过有些间谍的结局，倒是不乏悲剧，甚至下场凄惨。

　　有个叫金无怠的红色间谍，潜伏美国情报机构长达37年，1985年被捕时，曾担任美国中央情报局亚洲部负责人，险些成为美国中央情报局副局长。他提供的情报，对朝鲜战争、越南战争、中美建交都产生过重要影响。他的暴露，与中国国家安全部北美情报司司长俞强声有关。

　　1985年，俞强声携带金无怠档案叛逃美国，才使美国联邦调查局得知金无怠在中国国家安全局的代号和通信证据。面对这些证据，金无怠承认曾给中国提供情报，有间谍行为。但中国政府对此予以完全否认。

　　1986年2月，陪审团裁定金无怠17项罪名成立，并定于3月4日判刑。但在宣判日期之前的2月21日，金无怠在狱中自杀，终年63岁。

　　金无怠是天生的间谍，他在几十年的间谍生涯中从无一次失手，就连他的台湾籍妻子，与他同床共枕几十年，都不知道他的间谍身份。如果不是俞强声出走美国，金无怠可能永远不会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