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国之间的较量,不要全盯着表面上的那点事。从技术之根到文化之根,从文化之根到人才之根,从人才之根到教育之根,从教育之根到法律之根,从法律之根到经济之根,这才是真正的挑战。
自2019年美国禁止中兴参与5G竞标,釜底抽薪华为芯片之后。2020年7月22日,美国参议院严禁政务人员使用Tiktok。2020年8月6日,川普签署总统令,除了Tiktok还要增加对微信管制。除此之外,还对中国留学生进行限制,调查美国大学的资助资金,开展清洁网络计划。每一个动作,这不再只是为了多收一点关税,封杀一家公司,也不是在海上玩玩打靶游戏;每一次出手,而是在科技之根、金融之根、文化之根、法律之根、教育之根进行全方位的围剿。事实上,大国之间的博弈,军事只是其中一个因素,更重要的是“根”力量的综合。一台战机飞出去,后面是电子操作系统、电脑计算能力、卫星导航、雷达跟踪等多方面技术的PK。如果不从底层逻辑去理性探讨,仅仅逞口舌之快只会将自己置于险境。那什么是“根”的较量,什么才属于“根”的力量,我们该如何去思考和应对。2020年8月8日,华为透露:手机没有芯片了,麒麟9000是绝唱。回到一年前,2019年5月15日,美国商务部工业与安全局(BIS)将华为列入管制“实体名单”。很快,谷歌公司限制华为在Android方面的合作;
随后,芯片设计商ARM称暂停与华为的业务;
2020年5月,台积电加入制裁华为的“方阵”;
2020年8月,中芯国际称不能为华为供货;
……
就算你全球出货量全球第一,一年不到就有可能被掐住命运咽喉。商业企业谁不想赚钱?但没有一家可以离开美国的原生技术,断供华为虽然损失了一个重要客户,但如果违背美国的规定遭受的可是灭顶之灾。大多数人看到的只是几家明星芯片企业,例如三星、台积电、英特尔等。包括博通、microchip、霍尼韦尔、安森美、Qorvo、ADI、Maxim、Alpha&Omega、IM Flash、英飞凌、IXYS、Skyworks、TowerJazz。
还有Vishay、TSI、Skorpios、X-FAB、赛普拉斯、TowerJazz、TI、瑞萨、Kokomo、MACOM、Elmos、Skywater、Sanken、NXP等。
就算台积电这样TOP1的全球芯片制造龙头,基础材料来自于美国AMAT、LAM公司,同样操控于美国之手。没有这些技术之根,胡乱亮剑没有意义,最终只会砍到自己。按照这个逻辑,华为、小米、OPPO、VIVIO、中兴手机都应该扔掉。因为这些手机的核心体系是Android操作系统,它是美国谷歌公司的产品。Android与苹果的IOS系统,构成了现代手机应用平台的两大基石。如果突然没有了Android系统,中国大部分手机都会成为废铁。为什么中兴愿意妥协,因为Android系统如果不再授权的话,中兴的出口市场这条渠道都可能被封住。当然,也有人说,那我们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操作系统,这时候正好发展“鸿蒙”,集中国之力,一举改变Android系统和iOS系统争霸格局,开启手机操作系统“三足鼎立”时代。乐观是好事,但事情并不简单,就算你写出比 Android更好的代码,但要建立Android系统这样完善的“软件生态”,要让全世界开发者觉得“鸿蒙”是可靠的基础设施,千难万难。不仅仅是技术的问题,而是更需要获得全世界认可的问题。2007年秋天,谷歌组建了手机开放联盟,邀请 HTC、LG、三星等手机厂商,一起完善Android的生态,2008 年华为也加入了组织。那时候的Android像屠龙少年,向以“苹果”为首的封闭势力诺基亚、黑莓、Palm等发起挑战,没有谁能抵挡住Android这个“免费午餐”的蜜饯糖果。一直标榜“不作恶”的谷歌将Android系统开源,引来各大手机厂商的力捧,十年之后成为全球第一大移动操作系统。这些年来,Android和苹果iOS两强并立,就是“开源”与“闭源”的战争。开源体系就像是设定了一个世界观,全世界的技术员都来这里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
不仅仅是技术的力量,它还在心灵上统一了技术员的价值观。它像巨人播下的种子,发芽开花结果,最后长成参天大树。为什么美国会成“开源世界”的中心,这是现代文明之根的力量。只有站在现代文明的中央,才有可能获得更多人的支持。这也是美国成为“开源世界”中心的原因,也是美国公司有号召力的原因。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这是对英文文明500多年来继承权的认可。
这是文明积累的根力量,旦夕之间难以改变。客观回溯一下现代史上的技术之“根”,几乎都由欧美天才接力而成,这些天才专注于科学世界,手举人类火种,寻觅自然之秘,以无与伦比的智慧,将人类文明拓展到一个新高度。所以,很多时候对西方文明心存敬意,是对传统的理性认知。就像公元前7世纪~9世纪很多胡人来到长安,接受唐朝汉文化的洗礼并无区别。这并非盲目崇拜,而是对西方前辈先贤的认可,他们的精神照亮星空,他们的技术普惠世界。欧洲数代积累,才催生了牛顿、爱因斯坦这样的巨匠。
近代科学的百年沉淀,才有了黄金时代的量子力学群星。
美国百年的基业,才成为现代“开源世界”的发源地。
牛顿定律、电磁力学、薛定谔方程、香农定律、冯诺依曼架构这些根中的“根”,永远是人类文明的前进之源。
技术诞生了文明,世界性的开源社区,基本上都由英文在主导。因为只有英文,才可以连接起地球村上更多优秀的大脑。能写出互联网世界代码语言的人,是数字世界最深邃的哲思者。每一种代码语言的流行,后面是一个价值千亿以上的产业链和财富链。而这些代码的创造者,无论他们来自什么国家,都在用英文编写自己的框架。Linux的发起人托瓦兹是芬兰人,
C++之父本贾尼 · 斯特劳斯特卢普是丹麦人,
Java之父詹姆斯 · 高斯林是加拿大人,
Python作者吉多 · 范罗苏姆是荷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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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任何一台第五代战机,都有数万行代码语言;
任何一枚制导导弹,最终都由一行行字符在控制;
每一个IC芯片,里面都写着一种以上代码;
英国的QS排名上,美国依然稳坐榜首,排名前三的学校全都来自于美国,分别是MIT、斯坦福大学和哈佛大学。在QS今年前200的排名中,一共有46所美国大学上榜,其中5所进入前10,29所进入QS排名TOP100。从1978年到2015年的三十多年时间里,中国有超过2万名清北毕业生留在了硅谷工作。今天,仍然有无数家庭将孩子送往美国,因为那些大学有着最智慧的头脑。人才之争,不仅需要给对方机会,更要拥有安全感。如何保证后面的当权者不破坏规则,这就涉及到法律之根。制定严密的法规行为来约束当权者,才能保证自己立于文明高地。谁拥有最优秀最严密的法律,谁就能获得正义者的认可。谁的法律能将权力者关入铁笼,让民众相信正义,谁就拥有说服世界的逻辑。以川普政府为例,就算他内心藏着魔王,但仍然必须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行动,不能肆无忌惮、为所欲为。①这次对Tiktok的指控,美国总统没有权力直接屏蔽一个手机应用。川普此次动用的是 IEEPA(《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的权力。
②川普依靠的是《Exon–Florio 修正案》,CFIUS(美国外资投资委员会)认定Musical.ly收购威胁国家安全,逼迫字节跳动出售TikTok美国业务。
③对中兴的处罚则是美国政府通过EAR(出口管制条例)来进行法律解释,因为中兴违反美国对伊朗和朝鲜的制裁被放入实体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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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在实施国际法中经常谈到“长臂管制”,是要遵循自己的法律。法律之根是文明之根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失去了程序正义的法律,将是文明的灾难。好的法律一定不是举举手,而是要经过严密调查,反复质询,才能成为真正的法律之根。这些在美国上市的中国企业,也是中国企业里非常优秀的群体。美国参议院2020年5月20日全票通过了《外国公司问责法案》,规定自法案生效起连续三年不接受 PCAOB检查的公司会被强制退市。美国总统金融市场工作小组也发布报告,若中资企业要继续在美国金融市场交易,就必须遵守美国的审计,否则将被迫退市。幸运的是,中国还有一个世界金融之都,它是中国企业对外的窗口。要想获得全世界的资金,这样的金融之都就是经济引擎。世界金融通道的背后,隐藏着一张无处不在的货币结算网络——SWIFT。
1977年SWIFT发布,当年全世界就拥有会员国150多个,会员银行5000多家,日处理SWIFT电讯300万笔,高峰达330万笔。现在日处理的金融电讯达到了三千多万条,资金以万亿美元计算。今天,几乎所有金融机构都接入SWIFT平台,SWIFT为2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11000多家银行、证券机构、企业与客户提供交易服务。现在运行在SWIFT的平台的主要货币是美元,所有国家就不得不看美国的脸色行事;由于掌控了美元结算,美国能通过直接截获交易资金来控制SWIFT交易。以朝鲜为例,它被SWIFT中除名后,国家代码被删除了。使得朝鲜无法与国外银行进行支付往来,很难与外国进行贸易往来。2003年,美国通过SWIFT发现澳门汇业银行与朝鲜之间存在交易后,澳门汇业银行被制裁,导致该行发生挤兑。今天的SWIFT系统连接超过1万家金融机构,覆盖全世界200多个国家和地区。除非你愿意闭关锁国,否则美国只要切断SWIFT网路,你就会成为金融孤岛。一旦支付体系被切断,也就完全没有办法与世界进行贸易。
为什么中国一直大力发展数字货币,本质上是想重构一张支付网络。2020年8月14日数字人民币试点,这件事情有很大的想象空间。今天大国之间的较量,不要全盯着表面上的那点事。
从技术之根到文化之根,从文化之根到人才之根,从人才之根到教育之根,从教育之根到法律之根,从法律之根到经济之根,这才是真正的挑战。
如何击败一个“根”的国度,只有一个办法,那就要成为更多“根”的国度。
沉着冷静,不用随风起舞,中国做的事情是扎根,而不是逞口舌之利。
川普现在做的很多事,表面霸道风光,实际上是在自断其“根”。
所以,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之:
川普越想封闭,我们就越开放;
川普越不让学中文,我们越要学更多英文;
川普越爱撒谎,我们就越要真诚;
川普越想关闭互联网,我们越要开放互联网;
川普越搞种族撕裂,我们就要关爱自己同胞;
川普越是色厉内荏,我们越是要理性平和;
川普越不讲规则,我们越要讲恪守程序;
川普越是阻碍中国学生,我们越是要吸引国际人才;
…………
就算现在不是一个“根”大国,只要朝这个方向走,就没有谁赢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