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 | 局外人

在荒诞中奋起反抗，在绝望中坚持真理和正义——阿尔贝·加缪

　在荒诞中奋起反抗，在绝望中坚持真理和正义——阿尔贝·加缪

　　1

　　回到冬天之后，鼠疫算是给这场初寒额外添了些寒冷。

　　官宣发布消息的时候，很多人很震惊。

　　一是因为印像中早已绝迹的鼠疫居然重现江湖。

　　二是因为北京人大概从未想到这座大城会有鼠疫窜进三环。

　　震惊并未转变为恐慌，更像是转为了一种莫名其妙，大家静静地等待着事情的下一步走向。

　　这个姿态挺超然、挺NB的。

　　以己度人，这并不是因为人们对鼠疫有多么了解、防控得多么专业和到位，而是因为大家觉得自己都是局外人。

　　正确的理解姿势应该是：关于鼠疫的通报证明了社会进步。

　　十几年前那场非点来的时候，它们瞒着不报，谎说北京是安全的，造成了全城的灾难和恐慌。

　　而今通报得如此及时，看来不用恐慌什么，也不会形成灾难。

　　一定能处理好；如今早不是黑死病无敌的中世纪，对付鼠疫人类早已不是束手无策。

　　就等着过些时日，那两个确诊者病愈出院；没有其他被传染者。

　　皆大欢喜。

　　2

　　如果事态发展仅仅到此为止，那么人们无疑也就会习惯性地很快忘记此事。

　　然而鼠疫毕竟太值得恐惧，多篇教导人们预防鼠疫的热文的传播就说明了这一点。

　　应该确保更多的环节也没问题。

　　朝阳医院确诊鼠疫这二位，有说是自家人开车来的，也有说是坐救护车来的。

　　好多天前的事情了。

　　不知全车人是入院即被隔离，还是没确诊之前仍然是开放地自由行动？

　　若是后者，就得更大范围的排查排查。

　　假如还有鼠疫患者，不是坐汽车来的，而是坐火车、飞机来的，假如他们去的不是朝阳医院，而是宣武医院、儿童医院，那排查的范围就更大了。

　　源头还有没有其他人可能被传染？

　　有没有被感染者并未来京，而是回到了天南海北的故乡？

　　到此为止吧，越想越恐怖。

　　但这些都存在可能性，局外人并非100%安全。

　　无须恐慌，但是小心无大碍。

　　希望所有的局外人从头到尾都是局外人吧。

　　3

　　这个冬天本已很冷了，猪遭了瘟，然后用价格飞涨的方式报复了人类；

　　如今鼠也提前登场展示存在。用的竟是鼠疫这种令人无法接受的方式。

　　我坚信这事只是个意外，只要隔离防控的效果能如官宣所言，鼠疫不会造成大灾难。

　　由此反推到猪瘟，猪瘟本该在最初发现的时候就被控制住。

　　照一次次官方的说法，对付猪瘟采取的措施远比此次应对鼠疫严格，毕竟猪都要杀掉、填埋。

　　实在不应该席卷全国。

　　不过还是能够理解为什么能够传染。

　　比如挖出填埋的死猪来卖，无本生意；

　　比如用瘟猪制作香肠，不出国的话，人不知鬼不觉，经济实惠。

　　更狠点是索性把猪瘟传染给好猪，这下好猪变成了瘟猪，又成了无本生意的资本。

　　这很容易操作，弄个无人机飞过去扎一针就齐了。

　　利益还不仅在猪本身，想强拆某个猪场的，把猪打成瘟猪，借助扑灭瘟猪就办了，连赔偿都不再需要。

　　——当然这些都只是恶意地揣度，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但这些若果真在现实中出现，那说明肆虐人间的其实不是猪瘟，而是人心。

　　4

　　听到关于鼠疫的消息，其实是稍早于官宣的。

　　有的说法与官宣并不一样；但至今也没听说谁为此事被造谣。

　　这大概是鼠疫一事展示的另一个难能可贵的亮点。

　　以前，聊聊这些旁门左道消息，是一种谈资而已。

　　现在不一样了，可能被造谣传谣。

　　“双十一”后，有篇早先质疑“双十一”数据造假的文章热了。

　　说得其实挺有道理：“双十一”数据太符合统计学规律；而且提前预测的2019年的数据，完全算得上精准。

　　于是官方就回应，符合统计学规律不意味着造假。这么说也没问题。

　　但是官方进一步就说：质疑涉嫌造谣。

　　质疑确实很危险，很容易被打成造谣；但一个公司居然就敢这么招呼，还是针对一个比较严谨的推理论证，这有点吓人。

　　真的逼仄到如此程度了？

　　5

　　一方的地狱，铺就另一方的天堂。

　　这边快不敢、不会说话，那边就肆无忌惮，想怎么说怎么说。

　　10月CPI环比上涨0.9%，同比上涨3.8%。如扣除猪肉价格上涨因素，CPI环比上涨约0.1%，同比上涨约1.3%，总体稳定。

　　看到这条新闻的第一感是谁在恶搞；最终却是真的。

　　真难以相信现在竟然这样说话。

　　“扣除猪肉价格上涨因素”，呵呵，猪肉价格翻番了。

　　中国还有些贫困人口、精准扶贫的对象，其实扣除贫穷因素，他们早已生活得很幸福。

　　很多落马的官员，现在看来真是冤，扣除贪污腐败和作风败坏或生活糜烂(4名异性以上)，个个两袖清风堂堂正正。

　　埃尔多安在第74届联大会议发言时表示，“要么禁止核武器，要么就让所有国家都可以拥有。” 他真是愚蠢，扣除有核国家的核武器，世界上本没有核武器。

　　扣除北京通报的这两例鼠疫患者，还有若干年前并未通报的个案，鼠疫在中国早已绝迹。

　　6

　　后年就是牛年了。

　　是时牛若也要像猪、鼠一样发威，无外乎是要人们如牛般苦干、任劳任怨，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和血，还得奉献肉。

　　那预示明年的年景……

　　“一个充满使人茫然失措的迹象的时期已结束和另一个更为艰难的时期”已开始?

　　7

　　去年人们说：“今年不好；但却是今后十年中最好的年景。”

　　人们还说：“这句话能说至少十年。”

　　我有点信那话。

　　去杠杆引发的经济下行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就只能等它充分释放完毕。

　　这不是这战那斗造成的，这么去杠杆，必然会导致经济下行。

　　这是经济规律，非人力所能逆转。

　　只是不知道还要下行多久；十年并不算长，1929年的经济危机熬了10年熬来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从1945才算从零开始。

　　某行某原领导说：楼市调控不宜再收紧。

　　这其实证明房地产已全面进入了下跌通道，形成了趋势。

　　已不是宜不宜的事，趋势非调控所能逆转。

　　作为金融业的房地产上加的杠杆，说十倍、几十倍也不过分。一平米钢筋水泥能值多少钱？一平米房价又是多少钱？

　　“房住不炒”，将这些泡沫全挤去，意味着什么？

　　理论上房价腰斩腰斩再腰斩也还是处于“高位”。

　　房地产占比太大了，真不知道经济受得了受不了。

　　整个经济“脱虚入实”，若是意味着整个金融业疯狂去杠杆，没有经济危机算奇迹。

　　不去杠杆好像也不行，据说应对美国的咄咄逼人，自己先卧倒是很多国家的选择。

　　只是卧倒是有技巧的。

　　要是把自己摔残了，那就不叫智慧的卧倒，是愚蠢的自残。

　　去杠杆总给人以进退两难的感觉。

　　但这证明，现在的经济早已遭了瘟疫，同猪瘟鼠疫一样的瘟疫，这却是很多年前开始的疯狂加杠杆、大水漫灌造成的。

　　回首看去，早已成为笑柄的屡调屡涨，就像是一剂一剂地给经济注射着病毒。

　　8

　　“鼠疫往往放过体质孱弱的人，而特别损害身强力壮的人。”

　　但在经济的去瘟过程中，平民若也这样想，以为遭殃的是中产，那就太愚蠢了。

　　房地产杠杆已绑架了不知多少人的毕生财富和未来。

　　真能有能力在加杠杆中获利的，能落袋为安的早已获利了结，能走的早已出走。

　　最有先见之明的肯定是李；对比之下今日欲净身出走的潘像是后知后觉，其实那只是最后的搓堆儿甩卖而已，该套的现应该已早已足够。

　　十几年轰轰烈烈加杠杆带来的繁荣，不知便宜了多少海外异邦。

　　房地产的流动性渐渐衰竭，后知后觉者已攥紧了击鼓传花的最后一棒，势将成瓦砾，如同所有被房贷牢牢套死的满足刚需的平民一样。

　　传宁夏开始试征房地产，这应该反映了上面的意图。

　　可是，不是一直在喊着减税降负吗？

　　不是一直在强调减税降负的落实吗？

　　加税倒是真痛快，哪怕是一个备受争议、涉嫌重复征税的新税种。

　　上篇还说想在宁夏买房，这下还买个屁！交得起税吗？

　　无须操心宁夏，更不用幸灾乐祸，这种捞钱的事，各地都会很快跟上。

　　有人预计房产税会促成房价腰斩。

　　太乐观了，上涨以来涨了多少倍，算过没？

　　这都有可能成为致命一击，使下行的房地产直接坍塌。

　　这将是很惨烈的一个过程，但是痛的是谁？

　　痛得受不了，活不下去，怎么办？

　　云南开远一个悲观厌世、报复社会的人，剪断了围墙铁丝网，爬进了幼儿园施暴，部分师生被腐蚀性液体喷溅灼伤。

　　这样的畜牲会越来越多，还是越来越少？

　　9

　　这个时代，越缺什么越要说什么。

　　但如今真的想那句“岁月静好”。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还不是我们都忒么能苟且偷生。

　　10

　　很想生活在童话世界、魔法世界，好歹生活得童真些。

　　但魔法世界也闹心。

　　正在看《哈利波特》；正是第七部，魔法世界上演着一场大战。

　　食死徒们包围了霍格维茨，学生们拼死搏斗。

　　当然，照魔法部的说法，只是哈利波特那几个坏学生在造谣惑众、闹事、垂死挣扎；也没什么食死徒，是魔法部正义的摄魂怪在忍辱牺牲、维护秩序。

　　《预言家日报》义正言辞地声讨哈利波特们。

　　配合着《预言家日报》，巫师界全是声讨之声，只能听见声讨之声，《唱唱反调》早已被食死徒监视和破坏。

　　这声音的高调和集中、统一，却使得它自己变得不可信——单一信源讲的故事不能信，这是常识。

　　很多巫师是迷茫而痛苦的，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发生着什么。

　　他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敢，而其中担忧哈利波特们至于忧心忡忡者，最勇敢也就是保持沉默。

　　保持不了沉默的，就被沉默。

　　邓布利多大胆地为学生们说了些话，这是他作为校长的应有之义，却遭到了食死徒们的凶狠地嘲笑。

　　麻瓜们则根本看不见这一切，也不关心。

　　在看不见的同一时空里，血正在与火一起燃烧，或许即将奔涌。

　　邓布利多终究是仁善而睿智的。

　　只有他知道，历史上，学生从来都是站在进步的一面。

　　他们正处在最有可能单纯、热血、敢追求正义的年纪。

　　哈利波特们不是邪恶的代名词。

　　哪怕当时被批得一无是处，哪怕他们也犯下大错，许多年后，被牢牢绑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总是哈利波特们的对立面，不管它是魔法部，还是伏地魔。

　　概莫例外。